只想完成母親遺願的~文生去看海(Vincent wants to sea)

劇情內容:文生去看海 (來源:lindyeh.pixnet.net)  

一部沒有完美結局但卻有無限希望的影片,敘述三個有精神障礙的人逃離療養院、尋求自我的旅程,患有妥瑞氏症的文生、厭食症的瑪琳、強迫症的阿歷他們不想被限制在療養院的一角,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追求他們想要的生活。

文生是一個患有妥瑞氏症(穢語症狀)的人,影片一開始是文生在母親的喪禮上出現穢語,接著父親強迫送他到療養院;療養院中帶文生參觀環境的瑪琳是一位厭食症患者、文生的室友阿歷則是一位潔癖強迫症患者。當文生無法忍受療養院而和瑪琳準備逃離時,阿歷為了他的CD被動加入逃離的行列。在尋找文生他們的過程中,文生的父親葛拉先生多次和羅絲醫生起衝突,葛拉先生在衝突、溝通中被迫改變自我的觀點,接納文生。

心體悟:

一、妥瑞氏症患者的處境

妥瑞氏症患者會有不可控制的抽搐、穢言穢語等行為,文生在母親的哀悼會上發出穢語,干擾追悼的進行,引起大家的注目,最後文生悲痛的奔出門,妥瑞氏症的穢語症狀不是他能控制的,卻造成他無法參加完最愛的母親喪禮。

妥瑞氏症患者對自己無法控制的神經性反應(如抽搐、罵髒話等)是無奈的,他們需要的是理解、被接納,但文生的父親葛拉先生在乎的是自己的社會地位,不知道如何和這樣一個不完美的兒子相處,所以只好送安養院。

瑪琳問文生:「能控制抽慉的話你想做什麼?」但當時一群在圍籬外的小孩拿著手機拍照,引發文生的怒火,他說:「有個東西在我腦裡玩弄我的神經,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怎麼能冷靜」。

在離開療養院流浪的路上,文生的妥瑞氏症很少發作、阿歷的強迫症也被接受了,這不只是電影效果,事實上,很多的精神疾患需要的是被接納、不關注病症,疾病發作的機率反而少。

二、不知道如何平復喪親/偶的悲傷

影片中的文生喪母、葛拉先生喪偶,生命中失去一個摯愛的人,這種心傷與悲慟是需要被撫慰的。可惜的是在喪偶的父/母親需要面對失去另一半的失落,特別是二人之間有很多的恩怨情愁的經歷與回憶,很難再關注到子女的喪親心靈,甚至因為自己失去一個「照顧者」,所以常要尋找替代的方式,如再投入另一段情感或改變環境,而無法和子女共同敘說對「死亡」的情緒。像影片中文生的父親葛拉先生就是如此,急著要換環境,把房子賣掉,送文生到療養院,而沒有和文生聊一聊他的難過、傷心,形成彼此獨自面對死亡的傷慟。而文生在喪母之痛中,還失去生活回憶的家,到陌生的療養院。

療養院中治療師(醫師)羅絲認為他剛喪母,不適合一個人住,但安排的室友卻是有潔癖的阿歷,阿歷一開始的不友善其實是會影響文生的適應的。所以文生選擇了逃離療養院。

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痛要處理

在影片中,文生的父母離異,文生從父親的行為認為他對母親是絕情的,因此「異位」取代父親的角色,陪伴亡母二天不放手,帶著骨灰想完成母親看海的遺願。

葛拉先生因為文生的妥瑞氏症狀,遺忘了他擁有的足球才華與生活能力,對他的稱呼都是「窩囊廢」、「小白癡」等貶低的詞語,甚至認為太太(或前妻)的過世就是因為照顧文生累病的,對文生的責備何嘗不是對自己罪惡感的藉口?

羅絲醫生對於療養院中的病患過度的不放心,雖然知道他們的狀況,但卻太急切的想治療他們,而忘了生命自有他們復原的步調,特別是對和自己有相似經驗的瑪琳,也許,治療瑪琳是一種自我的救贖!

瑪琳則是對事件有著自己的解讀,不接受他人的說明,如對帶領文生參觀,文生認為她對環境是熟悉的,但她自己卻說:「(帶你參觀)這是處罰」。從她的行為中可以看到她使用的是具體摸索的方式來理解事件,如問文生妥瑞氏症病發的感覺、試探文生對與人接觸的反應、對吃東西的樣子有自己的觀點等。

片中對阿歷的著墨較少,他的強迫症困擾、他是孤兒(有證件、可領補助)的經歷等影片中並沒有說清楚。他像是三人中的旁觀者,旁觀瑪琳的厭食、觀看文生和瑪琳的戀愛,也許他曾對瑪琳心動過,但都只旁觀而不表達,最後因為文生和瑪琳對他的不離不棄,讓他選擇跟隨文生「混入人群」,這也是一種改變。

四、 缺乏傾聽者的痛苦

葛拉先生忙碌到無法傾聽文生喪母的痛苦和對母親死亡後獨自生活的恐慌;羅絲醫生無法深入了解瑪琳何以不吃東西,如果她能了解瑪琳對文生說的:「人吃東西的時候很醜,把東西往嘴裡塞的樣子真受不了,  心;不吃東西就酷多了」,也許可以更貼近瑪琳的心;還有文生在即將發生親密關係時要瑪琳面對他、結果引發瑪琳的怒火,可惜因為阿歷的窺視而沒有深入談到她為何不敢與文生視線接觸…,特別是瑪琳問文生的第一句話:「你為什麼被掃出門?」之後說:「他們認為我們是自願來的」,如果能多點傾聽,也許就能理解瑪琳的厭食症的根源,進而提供適切的治療方式。

文生的父親葛拉先生何嘗不需要敘說自己的「心苦」,和亡妻從快樂的蜜月到兩相分離,這中間的複雜心情轉折,不是三言兩語能道盡的,至少在與羅絲醫生一路的談話中慢慢被了解,像羅絲看著葛拉太太的相片說:「看起來很快樂」,也感覺到照相的人很快樂,葛拉先生回答「渡蜜月照的」,連兒子文生都是以住的飯店「聖文生」為名。也從與羅絲的對話中,葛拉先生接納太太死於肝硬化的事實,不再將太太死亡的責任歸咎於為了照顧文生而酗酒,願意重新承擔「先生」的角色,向文生要回「太太」。

五、難解的親子關係

(一)失職的父親

面對身心障礙的孩子,很多父親無法面對自己的孩子,似乎子女的不完美代美他們的失敗,像「叫我第一名」中的父親、「真情難捨」的父親都是如此。文生的父親葛拉先生將太太酗酒死亡的責任歸咎於為了照顧文生,而沒有去檢討自己的離家與外遇,這對文生是不公平的。還有葛拉先生的自做主張,將文生送到療養院,以為找一個貴族療養院就盡到了責任,遺忘了子女要的是親情的溫暖。

(二)無法信任子女的能力

文生注意到媽媽的願望~看海,也準備好了行李準備帶媽媽去,但父親一棒打了下來:「你連到麵包店都會迷路…」父親眼中的文生:「窩囊廢」「小白癡」,但文生證明自己不是窩囊廢,從偷羅絲的車逃離療養院,在被父親和羅絲醫師追到時,搶了父親的車開離現場,都在告訴葛拉:「你低估我能力了」,在親子關係中,最重要的是信任,信任才能促進子女成長獨立。

(三)為自己或是為子女

很多父母常告訴子女:「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會如何如何有成就」事實上,父母在子女成長過程中能給予他們的時間是少的,可是卻不自覺,像葛拉先生和療養院的人在談文生的狀況時還邊接手機、要離開時拿出勾好的投票單要文生記得投票(結果文生在父親離開後立刻丟到垃圾桶),這是為子女或為自己?

(四)處理事情或是在意子女

有時子女的行為只是為了得到父母的關注,而父母在子女行為脫軌時只想解決問題,像文生一逃離療養院,葛拉先生就凍結文生的帳戶,認為他沒錢就會回來;當知道文生搶劫加油站旁的商店,只在乎趕快處理撤銷搶劫的告訴,而不是了解過程、以利找回孩子。

六、學會放手

在流浪過程中成長最大的是文生,他從瑪琳的瀕死送上救護車中學到「放手」,也承認母親已死亡的放手;從阿歷的怒吼及瑪琳的急救中學到「只有自己能救自己」,因此學著和父親溝通,說出:「我們要繼續這樣嗎?」從阿歷告訴他:「你想完成你媽的遺願,其實是逃離你爸…你媽可能也不想待在糖果盒裡跟你到處跑」學會把母親還給父親,回到兒子的角色,開始自己的旅程。

七、自己才能救自己

別人救不了自己,只有自己能鬆綁自己,在片尾的時候瑪琳又因為厭食而昏倒送進醫院,被綁起來灌食,她要文生救她,文生對她說的:「我救不了妳」,真的,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所以文生要瑪琳接受治療,給了她自家的地址,其實也給了希望「妳來找我」,轉身走出病房,瑪琳會不會走出來需要的是改變自己的信念,就像本來是旁觀者的阿歷,體悟到文生所說:「我情願當我也不要像你,你根本不存在」,不再只觀看,而是和文生一起「混進人群裡去逛逛」,也許還是會碰到困境,但只要面對,沒有度不過的難關。

三個精神疾病患者,希望掙脫別人誤解的觀點,找到自己的人生,但他們都只是開始跨出第一步,開始學習與他人溝通,期待被了解;如何與妥瑞氏症、強迫症患者相處,幫助他們呢?如何了解飲食疾患(包括厭食症)患者,協助他們正常飲食呢?我們下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