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者之聲:宣戰時刻談溝通障礙
嬰幼兒或學童階段的說話,有少數孩子會出現”臭奶待”(台語)或像嘴含滷蛋的發音不清楚,影響當事人意思表達的清晰度,也影響了閱聽者對當事人所表達事情的理解,久而久之,影響個人的人際交往,或是不想表達自己的意見,這可能是罹患溝通障礙。
溝通障礙屬於神經發展障礙之一,是緣自發展階段的疾患,一般發病於學齡前或學齡階段,會影響學習、社交或智能,俗稱的口吃就是一種溝通障礙,口吃不一定是生理的限制,更可能是心裡的陰影須克服,「王者之聲:宣戰時刻」中的喬治六世就是典型的代表。
劇情簡介:
本片是喬治六世柏帝克服心理障礙、改善口吃,引導英國人民走過二次世界大戰的史實片。影片中的喬治六世接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哥哥所留下的王位,又面臨二次世界大戰,從身為英國王子到國王,喬治六世必須鼓勵人民面對戰爭,但連只替他的父親喬治五世宣讀祝賀帝國博覽會圓滿成功的信函,都無法說出口的他,喬治六世開始一連串的語言治療,但都失敗了,最後他找上喜歡莎翁戲劇的萊諾羅格,沒有語言治療師證照的,在治療的過程中,也沒有所謂SOP的治療方式,但他做到了傾聽、放鬆、克服心理障礙,達到療癒的效果。
心體悟:
一、口吃的成因可能來自心理的壓力
影片中喬治五世的一番話:「以前的國王都要身著禮服,避免從馬上摔下,現在我們要走進每家每戶,用廣播宣揚我們自己。皇家已經開始進步,不再古板傳統,我們已經成了演員」,父親的這段話增加喬治六世心理的壓力,身為皇室成員都需要接近人民、像一位演員,何況身為國王?所以喬治六世在壓力巨大的時候,口吃的現象會明顯加重,甚至說不出話來;而對兩個女兒他可以順暢地編說企鵝的故事,一點障礙都沒有;和太太伊莉莎白王妃的溝通也沒問題,由此可知他的心理因素是造成溝通障礙的主因。而身為皇室,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注目下,也使得他的壓力沒有一個良好的傾洩管道,不論如何治療都無法克服溝通障礙。
二、父親的期望高、卻不曾說出讚美的話
因為兄長的荒誕行為,使得父親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他的父親曾提到:他的兄長不靠普,並告訴他現在語言是一個武器,王室不再像以前一樣只要做做樣子,而他的兄長(太感情用事)無法領導國家,直言「我死後他會在一年之內毀家又毀國」,期待柏帝「你大哥逃避職責,你要多負責任」,然而柏帝卻擔心自己無法回應這份期望,再加上父親未曾當面肯定他,使他覺得自己不夠優秀,不足以承擔父親給他的重任;他透過別人的口中得知,父親在遺言中提到「柏帝的膽識抵得過他所有的兄弟」,柏帝告訴羅格,「他就無法面對我說」,這與許多的父親何其相像。
三、憤怒的情緒來自對自己的失望
剛開始面對萊諾的治療時,柏帝最常出現生氣、暴怒的心情,事實上這份憤怒是對於他自己,因為他害怕自己的失敗,害怕不成功是不是就會讓大家失望,所以他用攻擊他人來掩飾自己的弱點。很多時候,我們的憤怒、攻擊的對象只是被遷怒,最真實的是我們不知道如何表達我們對未知的恐懼,對事情可能的結果無法掌控所產生的害怕,當柏帝知道”很多事情我們只能盡力,成敗託付於上帝時”,即使面對口才極佳的敵人希特勒,柏帝也能以不急不徐地的聲音說出;「黑暗的信念或許不遠,而戰爭很可能不再只侷限於戰場上,然後,我們只能擇善而固執,並誠心將這個目標交付給上帝。」
喬治六世常對來諾有移情,憤怒,其實是對自己的憤怒,怕無法擔負責任,「在緊要關頭讓人民失望」,加冕前的爭吵,因為萊諾坐著聖愛德華寶座,在爭執時,柏帝不口吃了,最後萊諾說:「你不屈不撓、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你會是個好國王」,肯定柏帝的責任感。
四、口吃的初始原因可能來自兒時的創傷
柏帝是皇室第二個孩子,為了爭取注意,柏帝小時候保母在他被國王召見時會擰他的腳,讓他哭泣引起注意(有意的虐待:暴力和吃不飽),這可能是他口吃的原因,也導致他害怕難以面對自己。加上有口吃之後,兄弟也會模仿嘲笑他,更加重他的自卑與不自信。之後面對他的弟弟,因患有癲癇,被家族隱藏直至離世,使他擔心是不是自己也會遭受這樣的對待。
父親鼓勵手足對柏帝的取笑,認為這樣可以治好他。左撇子被要求改用右手,還被要求矯正過X形腿等,都是不洽當的行為管教,在柏帝的幼小心靈”產生我常做錯的自卑感”,喪失了自我肯定能力。
父母的忙碌身為王子的柏帝自述「在家裡和保母們親,第一個除外,他喜歡大衛(溫莎公爵),討厭我,當我們每天被帶去見我父母,她會捏我,好讓我哭了以後被立刻交還給她,然後她就不餵我…我父母過了三年才發現…這種待遇自然引發了腸胃問題,現在還是」,這種手足間的不平等對待,都可能是喬治六世的口吃遠因之一。
五、治療的方式與過程
在治療上,萊諾羅格先與柏帝建立平等的關係、接著傾聽他的成長故事,從肢體放鬆的方式、到發音、演說技巧等,更重要的是讓自己放鬆的方式。
(一)平等的關係
在注重身分地位的年代,更不用說一個平民和皇族,所背負的議論一定是更多的,國王能夠無所顧忌地發表自己的言論是很難地的,萊諾要與柏帝建立平等關係更難。萊諾羅格先和柏帝建立互相平等與信任的關係,這是心理治療(當時可能界定在語言治療)的首要任務,但在那個地位威權的時代,平等的關係是非常必要但卻很難的。羅格答應可以治療好喬治六世,「但我需要信任和全然平等的關係」,更重要的是「要在我的診間裡,絕無例外」這是平等關係的開始。
接著萊諾羅格從暱稱「柏帝」做起,「如果可以平等,我就不會在這裡,是跟內人待在家哩,沒有人會在意」身為王儲的責任壓在身上,剛開始柏帝是拒絕的,而在萊諾的堅持下,兩人慢慢建立起平等關係。再者是日常聊天,使柏帝可以分享他的喜好過往,表達最真實的自己,以及用賭錢作為往來的關鍵,這一分錢更是成為後來決裂復合的突破口。
(二)聊天、傾聽
萊諾羅格也許不懂心理治療,但他知道傾聽聲音的重要,他對柏帝說:「戰後(第一次世界大戰)我們的士兵從前線回來,很多人因為戰鬥疲勞而無法言語,有人說:你很懂演說不能幫忙嗎?我讓他們做了肌肉治療、練習,放鬆運動,但我得更深入才行…那些年輕人很恐懼,但沒人能傾聽,我讓他們相信自己的聲音,並且知道有個朋友在傾聽,你一定不陌生吧,柏帝?」為了讓柏帝順利說出自己的聲音,萊諾讓柏帝「聽音樂錄音」,在路的過程中他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是為了破除他自己的既定印象,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無法順暢朗讀、做不到完整說出一句話,但在重聽錄音帶時,證明只要破除「我做不到」的障礙,清楚表達自己的意見是可能的。
敘說自己的經驗是不容易的,萊諾問柏帝:「你最早的記憶是什麼?」,讓柏帝回憶童年經驗,是聊天,也是探索,但柏帝剛開始是拒絕的,「我不是來談私事的」,萊諾:「那你為什麼來」,柏帝「因為我有該死的口給」,萊諾:「什麼時候開始有口吃,沒有人一開始就有口吃」,柏帝:「四五歲」,萊諾有問到:「自言自語時會口吃嗎?」「不會」,結論是”可見障礙不是天生的”。
(三)肢體放鬆到發音、演說技巧
外在訓練和技巧很重要,但是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心理的創傷仍要處理,萊諾羅格後續教了許多發音、演說技巧,朗讀,賭一先令,柏帝讀不出來,放音樂,朗讀,柏帝真的流利、不停頓順暢的念出內容;像聲音放大、咬字清晰(繞口令)、如何更好的發音、腹部用力;但同時也教了很多放鬆的小技巧,如調整姿勢(墊腳、聳肩,從嘴巴到肩膀、腳等,配合劇本或音樂,也使用唱歌腹部發音技巧),停頓語句、心裡默面自己的放鬆詞彙、用唱得先表達,這些放鬆技巧是讓喬治六世他能夠完成演說的最大關鍵。